Tuesday, November 27, 2018

One Cut of the Dead


網誌:屍殺片場

           

            日本電影「屍殺片場」,長度約90分鐘。最初半小時觀眾反應並不熱烈,然而到後來的60分鐘,氣氛完全不同。本文嘗試用簡單邏輯,解影片何以引人入勝。

電影的是電視台要拍一個30分鐘、以喪屍為題的劇,唯一的限制是 one take 自始至終一個鏡頭完成,造成直播效果。現在討論的只是戲中戲的電視劇的最後幾秒,按電影的法,是如何完成的。希望不會透露主要的劇情。

電視劇的最後幾秒 (即電視觀眾看到的結局,亦即電影30分鐘左右),是女主角在平房屋頂上仰望凝視鏡頭,攝影司用了俯鏡。

電影30分鐘後,便開始透露該電視劇是如何拍的。原來電視劇拍到最後,節外生枝,本來置於屋頂上的攝影機起落架,意外墜壞了,看來最後幾秒的片段要泡湯了 (電視劇觀眾當然不知道)

於是,因為是 one take,在場的製作組便一方面著演員們在鏡頭前拖延時間,另一方面則急忙指揮其他沒出鏡的演員、臨記和工作人員立即疊羅漢,十幾人幾經艱苦將攝影司撐起,才能拍下最後幾秒,完成整個電視劇。到這裡,工作人員也投入了,成了演員一分子。

電視劇觀眾當然也不知道有這驚險的情節。

最妙的是,於結尾播出工作人員名單時,電影又展示「最終」的現實:原來那幾秒鐘的片段,攝影司只是騎在一把鋁梯上便完成了。


於是,電影告訴我們,那幾秒鐘的片段,原來共有四個層次:意外前、意外後、再意料之外、才有所謂「現實」。

然而,這一切一切,都是在劇本之內!

據聞,此電影成本十分低。但大收旺場,戲院笑聲不,十分罕見。

其實,寫劇本的過程並不簡單,因為劇作家要不時提醒自己,是那一個層次、那些演員、臨記、甚至工作人員須出鏡 (當然包括戲戲外均為導演的導演!)、那些人須角色調換等等,不可混淆

表面上看似是喪屍胡鬧劇,幕後其實要求嚴謹、製作繁複。





28-11-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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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day, November 16, 2018

Nolens volens


網誌:無奈

           

            為藝術學院的功課配樂,找來了蕭邦的「告別」圓舞曲 (Valse de l’adieu, Op. 69, No. 1) 練習一下。原來這曲是有典故的。

1835年,蕭邦(1810-49) 25時創作此曲,獻給一位比他年輕九年、名叫瑪利亞的女子 (Maria Wodzinska, 1819-1896)。傳聞瑪利亞美貌不可方物,裙下追求的不乏權貴。可能是情有獨鍾,當年她為蕭邦手繪肖像,畫中的他神情舒泰、若有所思。翌年她母親容許他倆訂婚,但其父卻以蕭邦健康不佳為由反對,於1837年解除婚約。


作曲家很少為所作音樂命名,「告別」這名字似是後人加上的。然而,樂曲確有一股無奈、慨歎,似乎預示對婚事並不樂觀。

樂曲是作曲家死後,由其好友、波蘭音樂家Julian Fontana (1810-69) 穫授權出版樂譜上Fontana標示的速度是徐緩 (lento, ¼=138)

然而,近來網上卻出現了對此曲真實速度的疑問。提問一方的論點是蕭邦對其所有樂曲標示的速度十分執著,其子弟學習時一定要以琴頭上的拍子機為依歸,分毫不差。於是問題便在曲譜上三幾處有裝飾音的地方出現。下面的裝飾音片段便是要求在兩拍奏出12個音符。


如果速度依照標示,在這幾處有裝飾音的地方因為要完整奏出,節奏便要慢下來 (即比較標示速度還要慢),於是違反了作曲家的原意。而網上所聽所見,多位大師在這些地方也是慢下來。那豈不是他們全錯了?

有論者推測,樂曲的速度是作曲家去世後才加上,會否有手民之誤?於是有人(我也有)嘗試以半速 (1/8=138)彈奏,結果變成了龜速,不忍卒聽。

可惜當時未有錄音機,否則一切好辦。

那麼,有真相嗎?真相(或接近真相)Fontana既與蕭邦同年、同,亦是好友,曾多次聽過蕭邦的演奏,亦在作曲家面前多次彈奏過其作品。他標示的樂曲速度不應有錯。

有錄音有真相,網上有波蘭鋼琴家 Raoul Koczalski (1884-1948) 留下的演繹。Koczalski師承蕭邦的入室弟子及教學助理Karol Mikuli (1821-97)Mikuli編纂蕭邦作品態度十分嚴謹(但不包括這首圓舞曲),他的筆記詳細記錄了蕭邦授徒時所的評語,亦包括對聽過蕭邦表演的不同見證人的採訪記錄,多年來一直是蕭邦作品的根源權威。

好,我們就聽聽Raoul Koczalski: https://youtu.be/KYyp8HhGNuQ





16-11-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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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有關Koczalski跟隨Mikuli學習的情況,可參考以下連結的描述https://youtu.be/-Ti6c6bhdTE

Wednesday, August 8, 2018

Tree of life


網誌:生命樹

            「同一綱目的生物,其相近性可用一棵大樹來代表。這比可真出了真相:青綠和發芽的嫩枝代表現存的物種;而早前成長的可代表一貫系列已滅的物種。在每一生長時期,所有嫩枝都千方百計開展,務求高於旁邊的小枝分枝,使其湮沒;就像生死搏鬥之下,物種或一群物種會傾力壓倒其他物種一樣。…… 新生的樹上眾多茂盛的嫩枝中,僅兩三株能成長並開枝散葉;故此經歷地質歷史長河的物種中,能遺存後世的畢竟寥寥可數

「由樹木生長開始,不乏衰敗的樹枝;而這些大小不一、倒下的樹枝代表了那些當今已無現存的典型、我們僅認出其化石狀態的全種目、科和屬。樹附近各處,看到細小、蔓生的樹枝,卻得天獨厚,自全盛期存活下來,故此我們不時碰上如鴨嘴獸或肺魚等動物。它們(鴨嘴獸或肺魚)與生物上兩大分支有些少相近,看來是因為居處受保護而能在殘酷的競爭下得以倖免。幼芽發展成嫩芽,如能茁壯成長,開枝散葉,令其他較弱的枝幹湮滅,則其世代能繁衍於那偌大的生命樹上;於是地面佈滿敗絮殘枝,其上則覆蓋著衍生不的枝幹和華麗的分支。」

以上出自達爾文<物種起源>第三章的結語 (原文在文末)。「生命樹」一詞源遠流長,<創世紀>有提及,更早則見於佛經,及古埃及、古希臘文化。達爾文用之作比喻:樹冠青蔥,下面卻滿佈殘枝,是一首送別曾經盛極一時的生命的輓歌。


上面的譯文當然表達不到原文的詩意。然而,達爾文的藝術情愫卻躍然紙上:初時用上「湮沒」、「生死搏鬥 」、「衰敗」、「倒下 」、「殘酷的競爭 」等字眼,中途發生逆轉,出現了「存活」、「倖免」、「嫩芽 」、「茁壯成長 」、「繁衍」等令人鼓舞,歌頌生命的章句。文章結尾時再來一次比拼,「地面佈滿敗絮殘枝」,對應的是「覆蓋著衍生不的枝幹和華麗的分支」。

再看<物種起源>最後的段落:

……披上了林林總總的植物,雀鳥在叢中歌唱,蟲子在空中飛舞,蠕蟲在濕潤的大地上爬,以及 ……這些巧奪天工的形態,式樣不一,大異奇趣,卻複雜地互為依賴。它們都是按照縈繞我們周邊的定律而成 ……。此所以,隨著自然界的戰鬥、饑荒和死亡,接著而來的便是我們能想像得到最尊尚的目標,即高等動物的誕生。

科學本應是客觀、冷漠和實際。大自然冰冷的生死觀,達爾文用了人文、感性的面向,不自覺地將美學融匯於文字之中。我們再不能將文章裡的科學觀察員與文藝創造者辨認出來。

討論教育,常STEM(science, technology, engineering, mathematics)。其實,生命之中,藝術(art)不可或缺。工作、家庭、人際關係,不時會令情緒偏差,行為失常。藝術可喚醒一些沉睡了的特質,將深淵裡帶回平衡的狀態。所以,不要再 STEM,而是STEAM

也不要再 STEAM,而是回復我們初小、老人家口中的「德、智、體、群、美」。

 

9-8-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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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O.B. Hardison, Jr., Disappearing through the Skylight, Penguin Books, 1989.



註]完文:

From the summary of Chapter 3, The Origin of Species:



“The affinities of all the beings of the same class have sometimes been represented by a great tree.  I believe this simile largely speaks the truth.  The green and budding twigs may represent existing species; and those produced during former years may represent the long succession of extinct species.  At each period of growth all the growing twigs have tried to branch out on all sides, and to overtop and kill the surrounding twigs and branches, in the same manner as species and groups of species have at all time overmastered other species in the great battle for life. …… Of the many twigs which flourished when the tree was a mere bush, only two or three, now grown into great branches, yet survive and bear the other branches; so with the species which lived during long-past geological periods, very few have left living …… descendants.



“From the first growth of the tree, many a limb and branch has decayed and dropped off; and all these fallen branches of various sizes may represent those whole orders, families, and genera which have now no living representatives, and which are known to us only in a fossil state.  As we here and there see a thin, straggling branch springing from a fork low down in a tree, and which by some chance has been favored and is still alive on its summit, so we occasionally see an animal like the Ornithorhynchus or Lepidosiren, which in some small degree connects by its affinities two large branches of life, and which has apparently been saved from fatal competition by having inhabited a protected station.  As buds give rise by growth to fresh buds, and these, if vigorous, branch out and overtop on all sides many a feebler branch, so by generation I believe it has been with the great Tree of Life, which fills with its dead and broken branches the crust of the earth, and covers the surface with its ever-branching and beautiful ramifications.”



From the closing paragraph:



            “…… clothed with many plants of many kinds, with birds singing on the bushes, with various insects flitting about, and with worms crawling through the damp earth, and …… these elaborately constructed forms, so different from each other, and dependent upon each other in so complex a manner, have all been produced by laws acting around us.  …… Thus, from the war of nature, from famine and death, the most exalted object which we are capable of conceiving, namely, the production of the higher animals, directly follows.”

Monday, April 2, 2018

Let's also talk about Hawking


網誌霍金

霍金三月中辭世,不少人在報章、傳媒、網上都過了現在才說,實在後知後覺。總不能避免「抽水」一番,然而希望一些相信他人未過的東西

() 就像其他偉大科學家一樣,霍金令人欽佩的地方,是能將艱深的議題,用顯淺的語言、用簡潔的形式或圖像表達出來。到大科學家的優美 (elegance),莫過於愛恩斯坦的 E = mc(二次方) 、牛頓地心引力與距離二次方成反比的關係、以及伽利略有關物體下墜的思想實驗 [註一]。而霍金的例子,我想應該是1972年他證明了黑洞視界 [註二] 的表面積不滅不减少的理論,從而推論出一條簡單的公式 S = kA [註三] 。除了不少具分量的學術論文外,霍金也寫過數本科普書籍,包括<時間簡史>、<胡桃裡的宇宙>等。過程中,他曾提及出版商的「威脅」,每寫上一條公式,銷售定會減半!結果是這些書裡完全沒有公式 (對不起,本文至此已兩次出現公式!)。他能行文深入淺出,加上獨特的圖像,與他的立論突出,思想縝密不無關係。

()    霍金的運動神經元疾,令他廿時開始全身逐漸癱瘓。他與人的溝通方法,尤其1985年因手術後完全失聲後,自始至終都是利用肌肉控制字詞的選擇,初時用眼眉,及後用手按一個電子開關,以及最終用面頰(2005年後)。至於字詞的選擇,最初是用有限的認字咭,及後發展到上三千個單字及短詞,最後還加上匯聚了大量論文及科學讀物詞彙的軟件,能基於上文,推測下文的可能字詞,進一步減低溝通的困難。上述兩方面,所需的技術當時市面上並未出現。霍金能透過機器發聲,得到的協助主要來自美國一電腦軟件商的餽贈 (他常自嘲其美國口音),以及一位家庭看護的工程師丈夫的投入。可見,過去五十年,霍金背後除了得到家人及大學的支持外,還有其他個人及社會不多不少的援手,才能繼續及完成其大量的科研及科普的工作。

()    人們不禁要問,為何蕞爾小國如英國,人口僅是中國人口的四、五個百分點,能較多百年一遇或兩百年一遇的奇才(如牛頓、達爾文、霍金)西歐總人口也只是五億,但亦擁有如哥白尼、開普勒、伽利略、愛恩斯坦等多不勝數的科學界巨人。按比例,中國應該出現至少二十個霍金級數的「巨星」,但為何還未出現?這問題眾紛紜,沒有完美的答案。巨星的出現,據最新的研究,有「先天」與「後天」因素。先天因素,如個人的智商,撤去一些人為因素(如補習催谷),全球分布差別不大。所以,現在只談後天因素。以下的討論因個人的局限,亦因篇幅有限,未必中肯全面。

第一, 許多人都會想到,就是STEM (科學、技術、工程、數學;其實應該是STEAM,因生活怎可能沒有藝術、人文、美學?) 所能發揮的作用。其實科技在中國早已有之,但發韌於培根 (Francis Bacon,英國人,1561-1626) 的科學革命,強調驗證,已成果纍纍,至今已四百年。影響所及,美國亦有二百多年。期間,無論是因為經濟、軍事、或單出自好奇心等因素,都推動了科學的發展。相比下,日本自明治維新,至今剛好一百五十年,而中國現代化的歷史更要短一些。而現代科學發展所需要的土壤和氛圍,是須要累積的。

第二,有,近世代的全球化不是可將所須的時間及資源縮短減少?没錯,全球化對知識的轉移有一定的作用。至於如霍金等進行的基礎研究,則是另外一回事。基礎研究,基本需要的是個人的好奇心,以及就近一小群人的興趣,相互切磋砥礪,如英國的劍牛,歐洲的CERN,美國的麻省、加州等科學重鎮 (也有單打獨鬥而成功的例子,但這往往會是事倍功半,現今更是罕)。當然,互聯網、電話視像及學術會議和交流會將距離縮短,但仍不可以替代近在咫尺同儕的功能。所以,有需要建立如上述的科學鎮,並持之以恆。

第三,社會要開放,要重視知識權。伽利略時代社會較為封閉,教廷視他的日心學為悖論,將他審問及批判。伽利略逼得撤回有關言論,才倖免入獄。但到了17世紀蒙時期,牛頓活在相對較開放的英國,已能著書立說。隨著社會普遍尊重知識分子,大學的數目及規模不斷增加擴大,知識權越來越受重視,科技得以突飛猛進。十八、十九世紀仍充斥著科學屬於優生一群,而社會民主化只會阻礙學術前進的法。隨著愛恩斯坦等新一輩科學家的湧現,這已不攻自破。

第四,也有人說,當今科學發展的趨勢不是走大計劃、大數據、大群組嗎? 常見的例子是近年重粒子的發現,有關的群組及其論文背後的科學家人數驚人,成千成百。然而,這並不表示個人的因素或角色減弱。首先,全球最矚目的諾貝爾獎(以為其他著名的科學獎),頒授仍然以個人為基礎。其次,美國沒有歐洲如CERN那麼大的科研群組,但過去一二十年也不乏於基本粒子研究方面取得成果,亦不乏這方面的諾貝爾獎。再者,許多大發現的由來,都是在事主苦學之後,突然而來的靈光一閃 (最出名是阿基米得在浴中發現有關浮力、以其為名的定理) 。這些個人的突破,是日積月累思想沉澱的結果,是個人與群組的有機結合,人工智能仍難項其背。

實情是,沒有更多霍金級數的科學家出現,原因之一是近十多廿年來,不知為何原因,不少先進地方的學子(或其家長) 傾向升讀較實用的學科,而不選一些基礎學科如數理化生文史等科,以祈畢業後找工作易一些。結果是流失許多的優秀人才。其實,由於社會富裕,一般學子大可先選修自覺有興趣的基礎學科,然後再找志向科目深造。當然,這牽涉更多的學費和時間。他們應該視之為長線投資,就如龜兔賽跑,因為搞好基礎知識和概念,對自己的強項弱項了解加深,將來就業彈性自然加強,結果往往是後發先至。到時,除大學學術研究所爭相羅致之外,不少投資機構、尖端科研公司、網絡服務中心,甚至政府部門,都要找這樣的人才來發展其業務。



2-4-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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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維基百科。



[註一] 古希臘哲學家對物體下墜的想法是,大的石頭下墜會比小的石頭快。伽利略的思想實驗(即是憑空用邏輯猜想)是這樣的:想像大小石頭各一,用一條幼線連繫起來,然後在高空放手,讓它們下墜。假如古希臘哲學家是對的,大小石頭會以不同速度下降,大的會將小的拖快,小的則會將大的減慢,會以不大不小的速度下降。此刻,如果〔想像〕讓線的長度縮減至零,那麼兩塊石頭成為一件更重的物體,依照先賢的想法,理應以比先前兩者更高的速度下降。同一條問題,得出兩個截然不同的答案,當然是荒謬不合理。故此伽利略的結論是所有物體均以相同速度下墜。二千年的問題,他足不出,不動手脚便解决了。(中伽利略在比薩斜塔進行的實驗,據後世的研究,根本沒有發生!)

[註二] 事件視界(event horizon),在黑洞周圍的分隔界線,視界中任何的事件皆無法對視界外的觀察者生影響。在非常巨大的重力影響下,黑洞附近的逃逸速度大於光速,使得任何光線皆不可能從事件視界部逃。根據廣義相對論,在遠離視界的外部觀察者眼中,任何從視界外部接近視界的物件,將須要用無限長的時間到達視界面;但該物件本身卻不會感到任何異常,並會在有限時間之穿過視界。

[註三] 1972年霍金證明的黑洞視界表面積不滅不减少理論,即兩個黑洞合併後的黑洞面積不會小於原本兩個黑洞面積之和。就此,當時普林斯頓大学的一名以色列年輕學生貝肯斯坦 Jacob Bekenstein (1947-2015) 提出了黑洞 (參看5-5-2015網誌對的簡單介紹)的概念,復猜想黑洞面積與它的成正比。1974年霍金推論出黑洞會發出輻射(名為霍金輻射),並利用能量、溫度和在熱力學上的關係,得出了一條現在稱為BH 的公式:S = kA (S A 為黑洞視界面積;k 是由霍金算出的定,此處不贄) BHblack hole,同時也代表 Bekenstein-Hawking